「烏犬排練間」第六十六期:一起散步吧!
我感受到的情感很複雜,有兩層含義在穿插:一個是感受到原住民文化傳承的生命力道 ; 一個是活在台灣這片土地上,我對台灣擁有這麼多不同的文化感到深深的驕傲與喜愛。
第一次聽見陸森寶的創作,是透過胡德夫現場演繹的〈美麗的稻穗〉歌曲。胡德夫通常都會先講一段歌曲背後的故事,然後大手在鋼琴上一揮,渾厚的嗓音就隨著旋律流出來。記得第一次聽〈美麗的稻穗〉時,感覺很陌生。陌生的語言(卑南語)、陌生的旋律(古調)、和陌生的記憶與情感。當時聽完胡德夫的演奏後,沒想過有一天會有整整一年的時間會沈浸在陸森寶的音樂與故事裡。
為了金山高中今年的畢業製作,子玲從去年六月開始陸陸續續收到一疊關於陸森寶與卑南族文化的音樂與故事書單。當面對的是一個傳承悠久的文化時,難度就等比級數似的增加。我們很少一個給青少年演出的劇本寫這麼久(整整六個月)、改了五個版本。
這一次金山高中的畢業製作,前半場依然由國寶級懷劭老師帶領,後半場則是由子玲導演。上下半場都是由陸森寶的音樂貫穿其中。
上週整排(意指整體的排練,所有技術部門都要進來就叫做整體的排練。 技排是單獨只有技術上的排練。彩排就如同正式演出了),子玲跟我也是第一次看見懷劭老師導演上半場的傳統樂舞與音樂。看到最後時,突然被感動之情充滿,有一股說不出的情感在胸口環繞著,想掉淚。
我跟子玲說:「漢人應該聽不懂,太陌生的情感了!」
子玲說:「如果我們沒有去過他們的年祭、沒有感受過那種跟土地如此深的連結,我們也很難進入他們的世界。」
因為子玲跟我都不是原住民,所以我們用的詞是「他們」。我感受到的情感很複雜,有兩層含義在穿插:一個是感受到原住民文化傳承的生命力道 ; 一個是活在台灣這片土地上,我對台灣擁有這麼多不同的文化感到深深的驕傲與喜愛。
想和大家分享一首〈散步歌〉。
我放上的版本,是紀曉君重新編曲陸森寶的散步歌。這首歌是男女對唱,歌詞很簡單、很直接:
我們去散步吧,哥哥!
你既然這樣說,我怎能不歡喜呢?
往哪裡去好呢?
東邊去吧!好讓月光照亮我們。
唉呀!真巧!我們的想法竟然都一樣!(歌曲共四段,以上是第一段的漢文翻譯)
雖然是50年代的歌曲,距離現在70年了。可是,人與人之間的親密、單純,卻如此的熟悉。在那個年代,陸森寶就是用音樂記載了許許多多的故事。這些故事,也是曾經發生在台灣的故事,不同於官方版本的敘事。
過於狂熱和狹義的意識形態導致的衝突升溫常常壓縮了我們選擇的視野,但真實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是如此多采多姿。
活在台灣、成長在台灣,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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