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寫給我的情書
文:
在我年少的時候,喜歡寫情書給暗戀的女孩們表達心跡。
那個年代沒有社群媒體、沒有網路聊天室,所有傳達情感都是透過真實的紙跟筆。有時候是早一點到學校,把情書塞到女孩的座位抽屜,然後偷偷觀察女孩的反應⋯⋯。她看到的時候是什麼表情?她把情書放進書包還是塞在口袋?她會在哪裡讀?回家後;還是她會忍不住去廁所讀?
有時候是在上課時,偷偷請同學幫忙傳紙條。在紙條裡寫著許多現在看到會臉紅尷尬的句子。
那個年代早就過去了,大學畢業以後,情書慢慢變成社群媒體上的來往。多了一種即時感,少了一種曖昧的時間醞釀。
但是情書還是會有一些魔力。
「希望我也能帶給你幸福。因為有你的出生,我不斷活進每一天、不斷死了一點、活了一點。」
在我的抽屜裡,還留著一封我爺爺寫給我的情書。那是在約莫十年前,我和子玲還未結婚。有天爺爺忽然給我一張紙,笑笑的要我去看。看完那封信的一刻,我的心底在掉眼淚。
他先告訴我哨子麵該怎麼做。然後要我一口一口慢慢吃,不要每次吃飯都狼吞虎嚥。然後他話峰一轉,他說子玲就是不滿意我吃飯不文雅,所以才不肯跟我結婚。如果我不改,去哪找這麼好的女朋友呀?
那是我爺爺第一次寫信給我。他文筆真好,他知道怎麼鋪陳、怎麼天外來個一筆讓我來不及反應。
我在他面前讀完這封信,然後說不出話來。我忍住感動的眼淚,撒嬌的跟他說:「爺爺!我知道了啦!」
在我的抽屜裡,還有婚後子玲寫給我的信。在某天早晨起床,書桌上發現一封情書。
那是半夜裡子玲睡不著,看見我在劇場界壓力太大(畢竟我不是科班出身),她鼓勵我、告訴我她需要我這夥伴。
她說:「希望我也能帶給你幸福。因為有你的出生(這天是我的生日),我不斷活進每一天、不斷死了一點、活了一點。」
在這些情書裡,我一點都不感覺肉麻。
情書上的文字,變成一種魔法,一點一點的融化著我。
從開始書寫「烏犬排練間」到現在,每個禮拜子玲跟我都會傷腦筋:這禮拜要寫些什麼呢?
「有誰會看呢?」「讀者喜歡嗎?」「我還想多說什麼呢?」
很奇妙,也開始會有熟的人或不那麼熟的人見到我們,會跟我們分享他們閱讀完的心情。
我們寫給在手機前的妳 ; 又或是電腦螢幕前的你,也是一封封的情書。
收到這些情書的你,會是什麼表情呢?
白兔紅兔,我們的秘密
文:
上週六參與了「聚思製造端」與「身體氣象館」策劃的演出。演出名稱是 《白兔紅兔》,是一位伊朗劇作家的作品。五十四期的排練間有分享到,這個演出中,演員將與觀眾「同時」開箱這個劇本。事前沒有任何排練,嚴禁去查相關資訊,更不能有觀賞過這個作品的「前科」。換言之,每個演員,一生只有一次參與這個演出的機會。
這個演出,是我生命中很特殊的一天。很想說一些相關的小物事,又不能夠透露關於這作品的具體細節,決定用這樣的方式來記載:
演出前的早晨,原以為沒啥好緊張的我 ,突然腿軟了起來。決定花兩個小時來練武術,從築基功到基本拳術,到近期很喜歡的虎鶴雙形、兵器四門刀等都打一遍,忘記的就去查教練影片研究,想起在兵器對練「無心」細密呼吸的感受,專注地讓汗水把雜念帶走。
來到劇場準備。看到好多親友提早來到相挺,好多意料外的驚喜出現,謝謝好多擁抱和在場。
開演時間逼近,「聚思製造端」的辣妹製作人,笑瞇瞇地,三番兩次來看幕後的我,還說「我等一下會再來看看妳喔」。「幹嘛一直來看啦,是不是怕我從窗戶逃走 ( 笑 ) 」。
正式開演。走出帷幕站上台,是的,這是獨角戲,自此就只有我一人了。 但是我有一位劇作家正要和我說話,還有一屋子可愛的觀眾,一起玩吧!
隨著演出張力升高,觀眾凝神與即時回應,共同創造了難以言說的現場動能,像集體的巫術儀式般。總是在這種時候,我可以感受到觀眾席細微的情感變化與思考,雖然很玄,但我真的會聽到觀眾席裡有聲音和句子浮出來。與觀眾一起進入鬆軟且極度專注的時光屋,愛透了這種感覺!(PS. 許多熟悉的人出現了我從未見過的神情,真是神奇。)
演出完後,情感的後勁來了。去 7-11 買了一瓶啤酒,上一次還沒夜深就獨自去買酒,好像是大學時候的事。只是現在買酒沒人會查我證件了,有些惆悵。
晚上留下看另一位演員的詮釋,看到不同人對作品的閱讀,是可以那麼迥異,好享受好有意思!
從劇場走出,遇上看了我場次演出的觀眾,應是初次見面。高高的女孩問我:「演完後,妳還好嗎?」「我都有在看烏犬排練間喔!」讓我又害羞又開心,一時不知如何表達。說完再見後,我轉身躲進到巷弄裡,果然眼淚又掉出來了 ( 有多愛哭 XD )
這樣的流水小誌,應該沒有任何劇透吧?
其他的,來看過演出知情的你,就當作我們之間的秘密喲。
浪漫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