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的脉脉學到一個新的名詞:多巴胺。
會提到這個名詞,是因為這陣子我們一起看的 Netflix 上的《王牌狗狗訓練師》系列,記錄一個美國訓犬師去到不同家庭,協助訓練各種令人頭痛的狗,例如襲擊主人恐被安樂死的比特犬。內容會帶到各種議題,種族、槍枝、犯罪、生命觀等,覺得讓脉脉這樣認識世界也不賴 ( 其實是我們不想陪看那種流行的幼兒卡通 XD ),幸好這種非典型「親子」節目她都可以看的很投入。
脉脉還不會看字幕,所以我們得不斷跟她說明。這個節目剪輯是快節奏的,我一邊「翻譯」一邊解釋名詞還要一面評論嘴要夠快,覺得自己根本是個 rapper 。
其中有段落是訓犬師說明過去經歷重大傷痛的狗,需要透過遊戲和稱讚獲得「多巴胺」,才有基礎去進行訓練。因此,我稍微地解釋了一下這個名詞,沒想到脉脉印象深刻,開始在生活中會提到。
脉:妳今天有獲得多巴胺嗎?
我:喔?喔!有啊。
脉:( 用奇怪的口氣 ) 回家妳把多巴胺拿出來我看看。
我:多巴胺拿不出來啦!
脉:我知道啊,所以才好笑嘛!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怎地,我蠻喜歡這個笑話的。想想,多巴胺確實是可以拿出來給人家看的。在社群媒體上的照片、一個名貴的包包、一宿豪華的飯店,一個體面的職稱或是一個獎項的肯定。
我想起在青少年期之前,不,大約是成立劇團以前,對我來說,多巴胺是很容易獲得的。翹課在頂樓,看一下午千變萬化的雲 ; 去工作的路上,仔細地看水珠慢慢滾下葉片、像聽交響樂ㄧ樣專注聽周遭的聲音、很慢很慢地吃一個夜市的起司馬鈴薯, 這些常常讓我快樂的掉出眼淚來。
除了基本溫飽外,其他的物質需求,最終都在試著獲取「多巴胺」,如果還有把多巴胺拿出來給別人看的需求,一切就變得超級複雜的。
劇場這一行,尤其我們這種做劇場法,賺的不會多。有時不在同溫層,跟別人一相比,那種「窮酸」感會不小心往心裡去。「我們真的很窮噎!」少君這陣子會跟我這樣說。提的次數多了,我禁不住想:誒?難道是那種想給老婆好日子,但卻做不到的男性尊嚴開始折磨他了?( 王少君腦袋裡有那種東西嗎?XD )
很認真地跟少君說,我覺得我們現在很幸福,因為快樂的閾值並不高。工作內容的本身已經是自我實現了,一點點額外的享受就會很開心,整個不是很划算嗎?
除了基本溫飽外,其他的物質需求,最終都在試著獲取「多巴胺」,如果還有把多巴胺拿出來給別人看的需求,一切就變得超級複雜的。什麼時候獲得多巴胺變得這麼難了?不應該是這樣的。現在手邊每一件事都是經過選擇的、想做的,即使壓力忙碌,也是依據我們為自己訂下的目標伴隨的,雖然沒什麼可以誇耀的財富身份,不過心是很自由,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運氣,能這樣生活實在非常珍貴。
不再青春洋溢是有好處的,可以更深的感受到一個事實:身外之物,乃至這個身體,都是成、住、壞、空。雖然呢,世間確實很多遊戲是很好玩的,不小心也是會玩到以為自己真的就是遊戲本身,不過還是得自我提醒那是支線任務。走這一遭,就是有個生命功課在那裡,畢竟,薩爾達公主還是得救出來的 ( ? )。